文/木村拓周 01 2014 年的时候我在老东家 36 氪工作。年底会办大会的时候,我们做了个社交领域的分论坛,把NICE的周首、same的许旭恒和Blink的施凯文三个新晋社交领域创业者邀请了过来。 那个分论坛应该是整个大会里最受关注的一个。当时上半年智能硬件的热潮已经过去,下半年最热闹的赛道是社交。虽然微信已经统治了IM,但眼看着陌陌马上要上市,人们觉得社交似乎还有机会。 三位创始人都是 85 后,年轻、睿智。而且在那前后,NICE对外宣布了一年内的第三轮融资, 3600 万美金;Blink上线不到两个月估值过亿美金;比较低调的same也拿到腾讯领投的里两千万美金B轮。 当时我坐在台下,心想什么时候也能成为这样的青年才俊。 几年后的今天,再也没有人聊社交了。流量贵成狗,搞到了也兜不住,赚钱还死难死难的。三位创业明星很快被大众遗忘掉了。 我们喜欢看年少成名的英雄主义故事。年龄、融资额和估值,三个数字组合在一起,隔三差五地提醒着普通青年,你有多么平庸。 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。年轻的创业者被媒体和资本簇拥,捧得太高,反而可能摔得很痛。 17 岁的风口少女CEO,最后把公司裁空了,自己去做微商、炒外汇、卖保健品。要分 1 个亿给员工的 90 后创始人,卖情趣用品的 90 后女CEO,最后都沉寂了。 李想说过,像他那样辍学创业、年少成名已经不太可能复制了,更合适的路径是在一个成熟公司里做到中高层,带着经验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今天回头看过去这些年最成功的新一代创业者,头条的张一鸣,滴滴的程维,确实都是这个路径,而不是年少成名型选手。 然而,被动或主动,每一个被裹挟在这样的浪潮里的年轻人,都很难完全不迷失。 我大学是念广告的,毕业前我的梦想,一是当饶舌歌手,二是去环时互动给杜蕾斯写文案。等到后来真的拿了环时的offer,又听说干互联网才有前途,为了财务自由,梦想说放下就放下了,不带一丝犹豫的。 我至今仍很感谢我的上一份工作,在视野和认知上对我的帮助很大。但如果审视我当时的输出,我干过很多蠢事。比如因为主观上很喜欢某个社交产品,把一篇应该尽量客观的报道写得非常浮夸,把一个刚诞生几个礼拜的社交App夸成了中国的Line,等等。 那时候的我是一个 23 岁,绩点勉强过三,统计学挂科,最低一科能考 20 分,几乎没有任何商业认知的应届生。就这么个人,逮着一个东西,就指着它告诉全世界,这就是未来,这就是中国的Line/Meerkat/Spotify/ 迪士尼……而且我并无感觉不妥,还自以为帮助了对方。 前几天程苓峰写了一篇《一个记者对一个亡者的交代》。程苓峰当年在“中企”,造概念、攒人头、贴标签,把茅侃侃、李想、高燃和戴志康捧成了 80 后四大创业才子;现在悲剧发生了,他也在反思,当年满心的豪迈,今天变成满腹的惶恐。 幸运的是时代变快了,人们注意力分散了,现在的创业者很难被推到当年京城四少的位置。没那么高,摔得也没那么疼。 我最近偶尔还会见到许旭恒。因为之前去日本受到启发,他去年做起了线上抓娃娃机,是市场上第一家,结果几个月后“被”踩中了风口,跟进者无数。 我问他现在是不是赚大钱了,他告诉我,做一个不坑用户的线上娃娃机,根本不可能有外面报道的什么 60% 毛利率,“那些在外面吹牛逼的大多是搅局的”。 因为共同朋友,我最近也见了一下施凯文。施凯文依然在做很有意思的事情,聊天里思路清晰,自洽,认知水平高。 两个人都没有因为大幅起落而动作变形。 茅侃侃的事情出来之后,我给许旭恒发了个微信,“撑住啊,压力大多打打游戏”,他回我一串哈哈。昨天我又给他发了条微信,说我在写篇文章,说可能要提到你,别介意。许旭恒说,“赶紧写完,峡谷见”。 02 茅侃侃和韩寒这两个 80 后代表是同一年辍的学,都是 2000 年,都是高一。 韩寒最近重新在微博上写东西了,转发最高的一篇,是《我所理解的教育》。文章里他开始反思自己当年对教育系统的批判,认为其实大部分家庭没有必要去羡慕英美教育体系,应该庆幸生长在阶层壁垒还不清晰的中国,抓住通过教育改变命运的窗口期。 (责任编辑:admin) |